泰昌元年九月,杨涟就弹劾魏忠贤参与盗宝案,后被查出魏公公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接着刘宗周、周宗建、王纪、方大任、王心一等都接二连三弹劾魏忠贤、客氏等。
魏公公在内廷是越做越大,天启三年下旬又兼掌了东厂,反而是刘一燝、周嘉谟、王纪等纷纷去位。
东林在外廷盈朝的时候,丝毫抵御不住魏公公在内廷的盈朝。
王体乾既掌司礼监印,逆贤既窃柄,遂升梁栋、诸栋、史宾、裴昇、张文元为秉笔,而杀王太监安,复驱逐原选熹庙张后之刘克敬于凤阳而亦矫旨杀之,摈斥掌东厂之沈荫而畀宋晋,驱逐大臣王纪。
顾秉谦看向韦宝的眼睛,韦宝的目光很清澈。
“你真的愿意放弃海防总督衙门,让旁人出任总督?你什么都不要,只想让大明凑集到银子?”顾秉谦疑惑的问道。
“自然!”韦宝道:“我对陛下,对大明忠心耿耿,日月可鉴。”
顾秉谦点了点头,对韦宝的印象大为改观,还真看不出来韦宝居然是一个忠臣?
贪归贪,但并不是所有的贪官都不忠诚的。
顾秉谦见过的官员太多了,包括他自己就是巨贪,但是顾秉谦认为,该为大明效忠,为陛下效忠的时候,他顾秉谦也不会比旁人差!
“爵爷,要不然这样吧,老夫与你联名上奏,你看怎么样?”顾秉谦退了一步,被韦宝说动了。
韦宝笑了笑,给顾秉谦讲了一个有关于大秦帝国战神白起的故事。
战神白起以16万的秦兵包围45万赵军,杀25万,降20万而这20万降卒尽数被杀。
白起自己不愿,也不忍杀降卒,但在王命不可违的情况下又不得不杀。
此且不说,但当他想乘胜攻取邯郸,消灭赵国的主张遭到秦昭襄王的否决,半年之后秦昭襄王又要他重新带兵攻打邯郸,他审时度势,认为时机已过,出兵必败,昭襄王不听,果然损兵折将。
昭襄王再次请他出征挽救败局,他说:为将者,明知战不能胜,却还要牺牲士兵生命,他不能这样做。
此后,无论是丞相范睢威胁利诱也好,王上施压督促也好,他都推脱不去。
一个专制王权下的臣子,能够这样爱惜士兵生命,为了秦国的国家利益,百姓利益以及王上的长远利益,如此不顾个人安危,实乃古今罕见,难怪他能成为战神。
战神者,能够把国家利益和士兵生命放在首位,审时度势,依据实际不受干扰的做出正确决策。这是基本规矩。
昭襄王关注的是“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然而,作为一国的至高无上的王,秦昭襄王更重视的是自己的权利,重视的是臣僚对自己的忠诚,对自己的绝对服从。
至于国家的利益,民众的利益,士兵的生命,那都在其次。
面对战神白起对战争前景的透彻分析,他显然知道战神是正确的,但他恼火的是你白起口口声声的秦国利益,士兵生命,“你把我放在什么地方?”
历史的真实究竟是否这样,想不探究。
儒教认为,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王永远高于臣民,重于社稷。也许剧作者对此不满,所以塑造了这样一个情节。
登上社会巅峰的统治者,极少有把民众和国家利益放在自己的利益至上。
出身草莽的大明太祖诛杀功臣,想的就是为自己的儿孙稳固最高地位。
从孤儿寡母手中夺得最高地位的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担心的是武将们像他一样发动兵变。
就是那个世代颂扬的李世民,他也只是知道“水能载舟也能覆舟”因而对“水”实行宽松政策,又何曾把民众利益国家利益放在前面?
为官之道,要把掌权者的利益,尤其是最高掌权者的利益放在第一位,这就是官场的潜规则。
忠臣终究都输给了奸狡。
秦昭襄王与范雎君臣单独对话,秦昭襄王明确的说范雎是阴险奸诈的小人,但却表示自己喜欢范雎,原因是范雎能够绝对的服从他,投他所好。
这就是掌权者与奸狡小人的关系。
但忠臣就不一样了。
战神白起信奉的是自己的能力,他的地位是在出生入死的刀光剑影中拼杀出来的,他的战神名声是靠他浴血奋斗出来的。
因此,他认的死理就是国家社稷的利益,是士兵的生命鲜血,是颠扑不破的战争规律。
这样的良臣,从来都不招掌权者的喜欢,但掌权者又迫于形势需要不得不用。
一旦掌权者认为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这些良臣就会被弃之若破履。
司马迁笔下的“飞鸟尽,良弓藏,走兔死,猎狗烹”就是这个意思。
战神白起在王亲自登门也不肯出征的情况下,先是被解职,后是赐死。
战神白起靠的是百战百胜的能力,范雎靠的是巴结逢迎的嘴皮。
能力斗不过嘴皮,战神良臣败给奸狡小人。
纵观历史,这也是一条规律。
忠臣,忠于谁?
中国的传统思想把“忠”作为极为重要的道德要求全体国民,中国历史充满了对忠臣的歌颂和褒扬。
表面看,这是绝对的正能量。
但是战神白起的死明确不过的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臣子应该忠,但应该忠于谁?
忠于国家,忠于人民,还是忠于皇帝或国王一人。
儒教传统特别强调“君君臣臣”,强调“普天之下莫非王臣”,提倡的“忠”至始至终都是对最高统治者皇帝或王的忠诚,而且这种忠是无条件的,绝对的。
这就是人们经常说的“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怕这个君是倒行逆施的昏君,暴虐无道的民贼。
所谓“孔子著春秋,乱臣贼子惧”,其实就是提倡的这种毫无道理的忠。
最典型的是“赵盾弑君”案。
一个不理朝政、沉湎欢乐,草菅人命,以杀人取乐的暴君。
他不顾百姓死活的搜刮民脂民膏来装饰他的宫殿。
在宫殿上公然以强弓硬弩射人取乐,因为煮出的熊掌不对他的胃口就杀了厨师,宠信佞臣而残害忠良。
托孤老臣赵盾勤于政事、为民做主、克己奉公,多次规劝竟遭到他的厌恶,便派武士鉏麑刺杀赵盾,鉏麑佩服赵盾忠心,触槐而死,以表自己不能杀忠臣,也不能违背君命。
刺杀不成,就想在酒宴上杀死赵盾,武士提弥明牺牲自己救下赵盾。
赵盾为了避祸逃出晋国避祸,走到半路就传来了赵穿杀死暴君的消息。
晋国臣民都为此庆幸,但史官董狐在史书上却记下了“赵盾弑其君”并公示于众。
孔子就明确的评价董狐正直,批评赵盾是“弑君”的乱臣。
这就是儒教的忠诚观。
皇帝可以无道臣民不能不忠。所谓忠,就是忠于君,而不是忠于国,不是忠于民。
战神白起处处为秦国秦人着想,忠心耿耿,毫无二心。
但他的悲剧恰恰就出现在他的忠心耿耿上。
他忠于的是大秦这个国家,他爱护的是秦国人民、士兵的生命,是国家人民的整体和长远利益,这正好犯了君王的大忌。
站在独裁者君王的角度,你越是对国家社稷忠心耿耿,越是对国民百姓忠心耿耿,你就越是让君王不安。
道理很简单,你今天为了国家人民能够抗命,明天就可能为了国家人民反对甚至背叛国王。
正因为如此,战神白起不能不死,非死不可。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亚圣孟子的这个观点只是说说而已,纵观中国历史,历朝历代那个王朝实行过。
那个所谓大儒执行过。
公认的爱国忠臣岳飞,他是抗金名将,但他的抗金丝毫没有为人民为国家的意思。
史实明摆着,为了君王的统治,他可以将已经收复的失地放弃,率领岳家军离开抗金前线去洞庭湖残酷的镇压农民军。
在镇压农民军之后,他再次北伐,朱仙镇大胜之后,金人胆怯,敌占区人民纷纷起兵响应,形势一片大好,但他却又因为皇帝老儿的金牌圣旨放弃了所有收复的土地,把大兵撤回江南。
他对赵宋皇帝够忠心的,至于国家民族,还有金人铁蹄践踏下的人民,还有抗金战争中牺牲的无数将士,他才不关心呢。
但就这,他还是被宋高宗赵构处死了。
赵构的祖先曾有规定,七品以上的官员都不能处以极刑,纵观赵宋王朝历史,岳飞是唯一被处死的国家大员,而且是非常诡异的罪名——莫须有。
莫须有说白了,就是因为岳飞说过“直捣黄龙,迎回二圣,徽钦二帝,这二圣可能威胁到高宗的地位。
触犯了最高统治者的利益。
岳飞尚且如此,帝皇又岂肯容忍任何把民和社稷放在自己之前的臣僚。
顾秉谦听韦宝说了一大篇,晕头转向,“你什么意思?爵爷你聪明绝顶啊,你怕被人说,想让我一个人顶锅?”
“只能是首辅大人一个人顶锅呀,否则我就一个人单独上奏了。”韦宝说的有点理直气壮。
顾秉谦差点没有晕倒,“凭什么我一个人顶锅,这本来就是韦爵爷你一个人想出来的主意,与老夫毫无关系,老夫肯与你一同上奏,这还不算帮你吗?你却想着让老夫一个人顶锅,实在是说不过去了吧?”
“首辅大人啊,合着我说了半天,你没有听懂啊?”韦宝笑道:“我知道这事情是犯忌讳的,会得罪天下地主,也犯了陛下的忌讳,提出这道奏本,提出这些解决问题的法子,等同于把大明水师都集中了。所以,这事是有很大压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