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气哦(1 / 2)

这次寒症爆发,让姜潮云在床上好好躺了好几天。

屋子里一直都是热烘烘的,热得碧心进屋稍呆一会儿,就能满头大汗,但这种程度对于犯病之后的姜潮云来说,却又是刚刚好的。

姜潮云现在的精神劲也不行,好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气,连脸色都是苍白的。

这天晚上开始,有人来给他守夜了,是寒江穆。

姜潮云很不解,问他“怎么是你给我守夜?”

寒江穆语气很平稳地说“是夫人的安排。”

姜潮云便没有说话,其实他应该对寒江穆说谢谢的,毕竟昨天晚上是他来救了他,但他说出口了,就和他一开始的意愿相违背了。

于是姜潮云沉默了,只是白天睡得太多,到了这个时候,他却又睡不着了。

姜潮云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或许是从小到大吃过很多补品的缘故,姜潮云不用刻意去养,便拥有一头很漂亮的头发,黑亮、细软、柔顺,此时被姜潮云小心翼翼地拢成一束,铺在枕边,在烛光下泛着水藻一般的柔亮光泽。

寒江穆的目光落在他那如瀑一般的墨发上,手指垂在身侧轻轻地捻动了几下,最后伸出手去。

姜潮云背对着寒江穆,却也能感觉到头皮被轻轻地扯动了一下,他心里一跳,扭头看去,就看见寒江穆俯下身,手里捧起了他的长发。

“你在干什么?谁让你碰我的!”姜潮云心里顿时紧张起来,面上立即恶声恶气地问。

寒江穆眼皮撩了一下,看他,“我看见一只蜘蛛。”

姜潮云睁大了眼睛,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声音颤抖,“蜘、蜘蛛?”

寒江穆轻轻地“嗯”了一声,“如指大,腹有朱色,是一只毒蛛。”

姜潮云尖叫起来,“快,快帮我抓住它!”

他想爬起来,然而长发还在寒江穆手里,他一动,头皮就被轻轻拉扯,有些疼痛,他只好僵在原地,声音里都有了哭腔,“快帮我,帮我抓蜘蛛,它在哪儿?”

寒江穆唇角微微挑起,眼底闪动着奇异的光彩,声音都轻了几分,他说“在你头发上,不要动,我看见它了。”

姜潮云害怕地闭上了眼,连嘴巴都不敢长得太大,“……你抓住它没有?”

寒江穆手掌很宽,手指也很长,骨节略粗大,掌心里都是厚厚的茧子,手背也有不少伤疤,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就是这样一双手,捧住了姜潮云漂亮的长发,甚至肆意地落到姜潮云头皮上,五指陷进了他茂密柔软的发丝之中,轻轻地触碰到了姜潮云的头皮。

姜潮云心里忽然一跳,难以言喻的紧张感袭上心头,让他忍不住睁开眼睛。

寒江穆目光落到了他白皙又柔嫩的脸庞上,从他这个角度看去,能看见姜潮云像是小孩儿软且圆润的脸颊,他那高挺秀气的鼻子,还有那饱满淡色、还在微微颤抖的嘴唇。

目光与姜潮云撞上,他那澄澈的眼瞳之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恐惧紧张,在烛光之下,呈现出一种格外炽亮的蛊惑色彩。

寒江穆的身体忽地紧绷了起来,他垂眸,手指从他头上一梳而下,最后梳到发尾,他轻轻地拢起五指,对姜潮云说“抓到了,少爷。”

姜潮云手指抓紧了被子,“真的抓到了?这么快?”

寒江穆唇角微微翘起,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少爷,本来就在你头发上。”

姜潮云没有说话,寒江穆举起他的拳头,“少爷要看一看吗?”

姜潮云拉高被子,盖住了脸,闷闷地说“别给我看!”

寒江穆终于笑了出来,他凑近了姜潮云,压低声音说“真的不看么?很大一只,少爷。”

姜潮云总感觉他嘴里吐出来的“少爷”总有一股奇怪的音调,叫他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他在被窝里抱紧了自己,叫道“我说了不看,就不看!你给我离远一点!”

寒江穆听了,倒是听话地退开了。

姜潮云从被窝里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脑袋,看向寒江穆,那双眼睛澄澈如水,“你把蜘蛛丢哪里了?”

寒江穆回答“丢出窗外了,少爷。”

姜潮云故意问“没把它弄死吗?”

寒江穆回答“没有。”

姜潮云恶声恶气地说“你应该弄死它,要是再进来咬我怎么办?”

寒江穆颔首,“是我疏忽了,下次我会碾死它。”

姜潮云“……”

他觉得自己有点傻,这种小毒虫谁都会不会有什么怜悯之心的,他这么说也不会惹寒江穆反感的。

让人讨厌也是一门大学问呢,姜潮云想。

刚刚的惊吓也挺耗费精神,姜潮云本来都不困,经此一遭,又困了,他忍不住眯上了眼,很快又睡着了。

寒江穆看床上的人呼吸平稳起来,便坐到了姜潮云床边。

他也不没什么顾忌,手伸进了被窝里摸到对方的手臂。

寒症这种病症并非大病,适当调理也能与常人无异,寒江穆以为姜潮云的病,也应当如此,但事实好像并非如此。

寒江穆替他把了脉,稍显锐气的眉峰轻轻地蹙起,又很快落下,脉象看,似乎的确是气血虚亏、寒气入体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