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腿那名小官金鸡独立,给李道宗行礼道:“启禀李尚书,今日安平公主带人请吐蕃大相去大理寺询问关于受贿一事,哪知那禄东赞不识好歹,竟然要挟持安平公主,禄东赞遂被安平公主与华国火炮营士卒就地正法。”
那官员丝毫没有提到一句关于自己和手下人的情况,但以他们这身打扮,他相信李道宗不会忘记他们的功劳的。
至于他们并未参加打斗,根本没有所谓的功劳一说重要吗?
不重要,以李道宗和安平的身份,哪怕是知道也不会追究,毕竟身份地位太高了,像他这样的九品下的小官员根本不在李道宗和安平的眼中,或许在知道之后还会越发的重用,毕竟这说明他懂得审时度势不是。
听完驿站官员的回答,李道宗心中一喜,面容平静道:“此事,你可上报鸿胪寺卿?”
“小人已差人上禀。”
“吐蕃大相一死,想必吐蕃人会拿驿馆官吏泄愤,你与其他人暂留礼部,本官立即进宫禀告陛下。”李道宗点点头,再次看了驿站的官吏一眼,问道:“你叫什么?”
“小人姓李,名全。”
同为李姓人,李道宗不由的觉得眼前之人有些亲切,笑道:“礼部主客部尚欠缺一名主事,今后便由你担任吧!”
“小人叩谢尚书大人。”李全忍着疼,愣是给李道宗跪下感谢,心中却笑开了花。
他这一趟,赌对了。
李道宗不在意的摆摆手,给家将吩咐了几句,家将离去之后不久,礼部数得着的官员便来了李道宗办公的屋子,听李道宗说明了情况,一行人面带忧色匆匆去了皇宫。
驿馆的官吏却乐得开怀。
按理说,长安城的驿馆归鸿胪寺掌管,可鸿胪寺却归礼部管,而礼部尚书又是李道宗,李道宗现在最恨什么人,必然是吐蕃人。
本来他们的身份是不够资格来礼部求见李道宗的,不过吐蕃大相的地位太高,来礼部无人会追究越级上报之事,而且他们这一身打扮去鸿胪寺,不说被治罪,至少升官却不再有机会,但来礼部就不一样了。
在任何时代,站队很重要。
站错了,便有可能落得家破人亡;站对了,那就是前途一帆风顺。
若去鸿胪寺,结果难以预料,但来礼部,李全有信心。
岂不见,他现在已经从一名名不见经传的驿站小官变成了在李道宗心里留下大名的李全,礼部主客部的主事啊,最低都是七品的职位,一下连升好几级。
不得不说,小人物也有大智慧。
李全不过是一名九品下的驿馆小官,甚至连官都称不上,只能称之为吏,就因为他懂得审时度势,如今也可以正式称之为官了。
大唐如今有势力的派系无非是太子、魏王与楚王,放在安平和李哲尚未回长安之时,李全不敢越级上报李道宗,毕竟楚王一系那时被欺压的厉害,就是他这么一名驿站小官也知道一些。
不过,自安平和李哲回京后,楚王一系有了领头人,楚王一系的势头全然压过了太子与魏王,威势一时两无,凡长安城百姓无所不知,毕竟封锁朱雀大街如此严重的大罪,却丝毫没听到陛下要处置楚王府的一点风声。
太子与魏王的势力他够不着;楚王的势力他也够不着,但禄东赞却给了他机会,而他赌对了,甚至可以说不仅仅是赌对了,完全是赌发了,就连他手下人也跟着他发了一大笔。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跟着李全一起发了,被他安排去鸿胪寺的人许是不会发的,而他安排去鸿胪寺的人是什么人呢?
就是他当时吩咐打折自己一条腿,却没敢动手的那名小吏和一些不懂的打扮自己的人,那名小吏他给了机会却不懂的把握,或许出于对他的敬畏才没动手,但他却在那个时候不需要这种敬畏,那名小吏明显没有一点眼见,他不需要。
这样的人没有眼见,就是他有心想要提携一二,将来在官场上也混不下,甚至还会连累到提携之人。
李全作为底层的官吏,他甚至比朝中的勋贵大员懂得官场上的道道,也更心冷,在他们的眼中没有所谓的培养一说,平时能提点两句便已经算是有良心了,没有眼见何必留在身边,放弃无疑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