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边到眼前只在须臾。
青色束光准确停驻在陆枫山手边,凌空徐徐展开。这道纯粹以规则和木属元力凝聚而成的“贺书”,却展露出了与真实书页毫无差异的质感。
这封贺书来自姜氏——
“姜子苓为枫山兄贺。”
看到这个名字,陆枫山神情有瞬间的恍惚,慨然而笑:“原来是子苓啊。”
陆启明轻声问:“旧人?”
陆枫山点头,喟叹道:“你们已不曾听说他了。子苓与我是同辈人。”
人人皆有少年时;陆枫山与姜子苓也是有旧谊的。只是三百年前陆氏一族遭逢大难,陆枫山非但自身修行受阻,更有敬慕的长辈因护他离世——诸多变故下,复杂心境难与人言。陆枫山避居经义阁,也确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味。此后便与外面人事断了关联,只偶尔指点族人修行。
不曾想重叙老友竟是在今日这般情境,实在让人无法不感慨。
再往下看,陆启明忍不住微笑道:“这位前辈应该也是很活泼的性子吧?”
“确实。”回想当年,陆枫山嘴角也露出一丝笑意。他再看了一遍姜子苓的贺书——只是十数句简单的叙旧问好,应该看不出什么吧?他便问:“莫非这贺书还有什么玄机?”
陆启明笑答:“即使是奥义境,跨越万里传书也是十分困难的事。姜前辈已是小奥义中阶的修行者,可是想写出这几行字,恐怕也非要用尽全力不可。”
陆枫山哑然失笑。他方才还奇怪怎地三百年不见、姜子苓说话竟简练了这么多,原来并非是不想,而是不能。此刻再看这封“简单”的贺书,陆枫山脸上笑意更浓。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贺书上还有一个奇特的符印——
符印呈现出一种通透的淡青色,衬在姜子苓书末署名之下,几与贺书整体融成一色,粗略看时根本不会引人注意。而当陆枫山特意注视之时,感知中却突兀闪现了“林中鹿”的灵动意象——分明是蕴藏了高深的木规则运用;其中更有微妙的精神力印记,显然是防止他人伪作之物。
陆枫山沉吟片刻,正待要问,却见又一道玄色流光——
这次是东海秦氏的贺书。
“秦渔……”
陆枫山低声念着这个连他也无甚印象的名字,简单掠过贺书大同小异的内容,将目光停驻于书末——果不其然,那里也有一个独特的符印。
看来这种符印代表着奥义境修行者之间的某种规矩。陆枫山感受着秦渔符印中沧海星辰的意象,心中如是判断。
“是‘名敕’。”
陆启明轻声道,“在神域,每一位奥义境以上的修行者,都会凝练出独属于自己的符印,也就是‘名敕’——以此在命令或书信之中明示自己的身份。”
“名敕……听起来像是类似于世俗官员之间‘名刺’的意思?”陆枫山道。
“不错。”陆启明解释道:“之所以取用‘敕’字,是因为奥义境本身在神域就代表着权利。在神域绝大多数地方,奥义境的修行者都是有一定特权的。”
陆枫山挑眉,“这么说,奥义境在神域也并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