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些事,连仲韬又跑过来,说道:“大人,这是煮盐的第二步,这个水车是关键,之前大匠们杜绝任何盐工和盐奴靠近水车,但小人认为只要找来能工巧匠,仔细拆开水车看过之后,想要仿造出来并不难。”
“好了,下一步呢!”王君临笑着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水车,心想古人的智慧不可小觑,隋朝便已经有了水车了。
连仲韬连忙说道:“大人,接下来的第五步,是之前那些大匠看得最严实的核心技艺。但小人已经知道怎么弄了,现在就展示给大人看,大人请随小人过来。”
滤池其实就是从远处看过去那一片片的盐田,而且是从上往下呈阶梯状分布,与梯田有些类似,这是为了从上往下,进行一层层的流动过滤,而层与层之间的进出水口则蕴含着盐场大匠们最大的秘密,这里一直有盐丁看守,正常情况下,都不会让盐工和盐奴过来。
王君临过来的时候,几名盐丁急忙行礼,但是却堵住不让最前面的连书韬过去,王君临眉头一皱,张天冈带着几名护卫上去,便将拦路的盐丁丢到一边了。
“大人,上面滤池与下面滤池之间的进出水口之间的东西,其实是固定的竹筐里面装着数层竹席,然后有规律的再垫上竹片和茅草,最后再将第一步中所得的含有大量盐分的硬泥板被放置在中间。”
连仲韬说着话,已经指挥着跟在后面的盐奴将第一步所得硬泥板放在了位置上,然后继续解释道:“大人,这样一来,从蓄水塘处引过来的海水进入滤池后,从高往低流,进入下一层前,先通过水位差被过滤了一道,然后接连往复,一直滤上五六道才罢休,整个时间,短则一日,长则两日,到最后在最下层的滤池,便能够得到浓度较高的卤水!若是仅靠晒盐的话,即使是夏天最热的时候,这个过程最快也需要二十天才行!”
王君临见张天冈和一众护卫一脸懵逼状,便知道他们没有弄懂这是为什么,王君临笑着说道:“这世上常见之物,可大体分为两种,一种是可溶于水者,另外一种不可溶于水者,而盐便是可溶于水者,而与盐在一起的硬泥板中的泥沙便不能溶于水中,所以泥沙入水则聚下,盐入水则消溶,然水中已有咸味,故盐在水中!”
众护卫听了之后,若有所思,但大多还是一脸迷糊。不过连仲韬却犹如醍醐灌顶,一脸恍然大悟状,他虽然利用不俗的心智,偷偷将方法掌握,但其实也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此时一听太守大人所说可溶和不可溶的概念,顿时彻底明白了,同时将太守大人惊为天人,心想太守大人果然不是凡人,之前对煮盐之法明明没有接触过,可是刚才一看过程,便已经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而他来盐场三年时间都没有弄明白,他相信那些被太守大人下令砍了脑袋,玩了一辈子的大匠们也和他一样,只知道方法,而不知道原理。
王君临感受到连仲韬和一众盐工、护卫们看着他崇拜的眼神,心想自古以来,人们不明白事物的变化过程而只看到成果,因为不明所以,故称之为‘神’,可若是将这变化过程找出来,让人知道原来如此,将那神秘的纱布揭下,其实便是科学,而时间一长,被大多数人知道之后,这便成了常识。
而在制好卤水后,连仲韬则从怀中偷偷摸摸的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大拇指粗的深黄色木头,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这块木头放在卤水里面,并解释道:“大人,这根木头叫黄茨木,是小人昨日偷偷从一名大匠尸体上搜出来的,若是漂浮在卤水面上,表明卤水已经达到了足够的浓度,可以煮盐了。若黄茨木沉没到水底或悬浮于水中央,则表明卤水浓度还不足,需要继续过滤,然后才能煮盐。”
王君临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后面锅炉煮盐,我便不看了,你现在便去收拾一下,这几天跟在我身边,住在驿馆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