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率军乘势击之,杀获甚众。
勤王之师不断云集,让赵桓的态度慢慢发生了转变。
等到京畿、河北路制置使种师道与统制官姚平仲率领泾原路、秦凤路之兵抵达东京城下。
卑躬屈膝很久了的赵桓,终于直起腰板。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种师道和西军一来,金军立马收敛起之前的狂妄态度,并悄悄向北移砦,增修城垒,似要全力镇守牟驼冈以自卫,游骑也不敢外出剽掠了。
不过——
种师道还没进城,宰相李邦彦就派人送来一份敕书,说:“朝廷与金人和议已定,敢言战者灭族!”
种师道这年已七十六岁高龄,而且身上有病,所以他没骑马,而是乘坐肩舆入城。
见到赵桓后,种师道道:“臣不知京师有如此之急,臣曾揣测金人必不敢渡河,故来迟。今臣在此,陛下不须忧也!”
已受尽了委屈的赵桓,听了种师道此言,差点没哭出来。
赵桓道:“爱卿可有退敌之计?”
种师道道:“臣以为,讲和非计也。京城周围八十里,如何可围?城高十数丈,粟支数年,不可攻也。若于城上扎寨,而城外严拒,守以待勤王之师,不逾旬月,敌自困矣。然而,业已讲和,亦不可废止。金银不足,请以见数与之,如其不退乃与之战!况且四镇之地,内有保州,此乃宣祖陵寝所在,不宜割与。”
种师道此言一出,李邦彦等主张议和的大臣,脸色全都变得很不好看。
完颜宗望得知大宋西军已至城下,立即派使节王汭入城觐见赵桓。
名义上这是回谢赵桓的赏赐,其实完颜宗望这在是观察了解宋国目前的情况。
王汭入殿,伏地拜奏,对赵桓赐到沈香山子、花犀、玳瑁酒器并奇兽珍禽等,表示感恩之至。
王汭这次觐见,礼节与以往相比,恭敬了许多。
赵桓回头对种师道笑道:“彼畏卿故也。”
此前,汴梁城诸门尽闭。
种师道下令打开东部城门与南部城门,听任市民出入如平常,民心因此而稍稍安定,金人则担忧不已。
种师道又向赵桓建议,先不给金人其所勒索的金银,另外派大军扼住于黄河,使金军匹马不还。
对此,宋钦宗皆答应。
种师道受命出外巡城,经过视察,他对破敌已胸有成竹,对身边的亲信说:“敌易破也,但扎连珠寨对垒,使不得虏掠。待敌粮匮乏时,便可进兵。再派兵将临黄河设伏,等其半渡时击之,此万全之策也。”
种师道想进一步了解一下金军的内部实情,于是派出几名骁勇出城,抓获了三名金兵。
种师道令他们说一说他们军中情况。
其中一人宁死不说。
种师道下令斩之。
种师道又问第二个人,这人很恐惧,于是坦白说出他所知道的军中情况。
种师道下令将另一人破其腹,以验所食之物。
破腹一看,这个金兵腹中无它,只有一些豆子。
种师道对在场的众人说:“敌粮已匮,可以殄灭。”
随后,种师道将那名活着的金兵放还,让他回去将这些事告诉完颜宗望。
宗望得知此事后大惊,于是决意求和。
前来勤王的官军,除了种师道与姚平仲外,还有鄜延路的张俊、韩时中,环庆路的汪洋、马迁,熙河路的姚古,秦凤路的种师中以及折彦质、折可求等勤王兵,另外还有刘光国、杨可胜、李宝诸路兵,号称二十万之众。
来自不同地方的勤王队伍积聚在城外,互不相属,缺乏统一的指挥体系。
而指挥不统一,各军就将无法协同作战。
李纲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他于是上奏,请求赵桓下令让种师道和姚平仲等勤王官军听从自己节制。
赵桓降下御笔说:“师道老而知兵,职位已高,与卿同官,替曹曚可也。”
赵桓的意思是要让种师道接替曹曚,担任亲征行营副使。
其实这么安排很合理,也可以让宋军形成统一的指挥,只要谋划得当,完全可以全歼完颜宗望这四五万人马。
可很快赵桓就又犯了他们老赵家的老毛病,他害怕李纲兵权太重,于是又收回之前所下的命令,改让种师道为签书枢密院事、充河北、河东、京畿宣抚使,以姚平仲为宣抚司都统制,宣抚司统一指挥西兵以及四方勤王之师。同时,又调拨京师驻扎在城外的前军与后军,也归属宣抚司指挥。
种师道将城外勤王之兵集中分为两寨,一寨屯城于西南,一寨屯城于东北。
与种师道的宣抚司相比,李纲的行营司权威有所下降,行营司所属队伍只有左、右、中三军而已。
兵权分为两部分,不相统一。
而宣抚司计划采取行动时,又往往托以机密不向行营司通报。
如此一来,行营司对宣抚司在城外的军事行动计划一无所知。
李纲有些失落,并为此担心不已!
可赵桓却不这么认为,他认为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臣子们的野心。
同时,赵桓发现,自己这边有二十万大军,可谓是兵强马壮,而金军那边只有四五万大军。
那是不是可反击了?
这个念头一在赵桓心中出现,就一发不可收拾。
等赵桓听说,金人将城外后妃、皇子、帝姬的坟墓攒殡全都发掘殆尽后,十分气愤,于是下定决心跟金军开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