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道易兮我何艰(1 / 2)

汉末之奇谋 雍尨 3052 字 4天前

坐在永安宫前的石阶上,姬溪痴迷的看着眼前的玉楼金阙,金谷园柳,衬着天际的晚霞,宏伟而迷离。

身后,传来温柔的脚步声,狐裘披在了肩上,姬溪没有转头,只是轻声的说:“外面天寒,你有孕在身,还是不要出来的好?”

唐姬那张柔弱娇丽的脸上挂着微笑,看着姬溪的背影,那双秋水般的眸子,藏着一丝不可言表的复杂,她总觉得,眼下的这人,并不是她的夫君,不是那个轻佻懦弱的少帝刘辩,可,不是刘辩又能是谁呢?

她的恍惚并没有影响她的言语,她说:“殿下,该用晚膳了。”

殿下这这个称呼,姬溪已经听了有近半月,可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不适应,这个称呼,远不如那天边的晚霞来的亲切。

可既然已经莫名其妙的成为了汉少帝刘辩,有些东西就必须要接受,接受身后这个女人是自己的妻子,接受阁内还有一位母亲,接受已经被废的事实,接受殿下这个称呼,以及,接受那一首酸诗带来的后果。

那首酸诗是半月之前的刘辩写的,其文曰:“嫩草绿凝烟,袅袅双飞燕。洛水一条青,陌上人称羡。远望碧云深,是吾旧宫殿。何人仗忠义,泄我心中怨!”

姬溪不懂诗,却通史,所以,他说不出这首诗的好坏,却清楚的知道这首诗所带来的后果。

他站起身,转过头,看着那张不论放在任何时空都堪称绝美的娇颜,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唐姬不明白殿下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在这深宫里,与世隔绝,知道是什么日子又有什么用呢,可既然殿下问了,她自然要答:“应该是正月十二癸丑日。”

姬溪的眼睛眯了眯,唐姬恍惚间竟觉得有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可却转瞬即逝,只听姬溪对她微笑着说:“那确实该好好吃一顿,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干活”这两个字,与姬溪的微笑一样的让唐姬捉摸不透,她没有问,只是温顺的跟在姬溪的背后进入了那间富丽堂皇的囚笼。

宫殿很大,却也很空,了了的五个黄门漫不经心的游走着,将酒菜散乱的摆放到桌子上,对他们的主人视而不见,毫无尊卑,完事之后,便大大咧咧的从姬溪和唐姬的身边走了过去。

唐姬已经习惯了,姬溪也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唐姬上前,开始收拾桌面上乱象,姬溪迈步走入内阁,在一道珠帘后停下,向珠帘后的女人行礼问安,并请她出来用膳。

片刻之后,珠帘卷起,一个三十许的女人走了出来,女人很美,却透着股阴冷,姬溪知道,这是刘辩的母亲何太后,也正是这个女人,站在那几个阉人的身后,被他们蒙蔽而不自知。她的兄长何进,更是古今罕见的蠢材,连那个肥猪董卓都不如。

姬溪对这个女人没有丝毫的感情,连好感都没有,就算是承继了刘辩的所有也是一样,因为在刘辩的记忆里,这个女人也很是模糊。

无奈的是,在这个时代,孝道是人之根本,容不得任何人忤逆,所以,姬溪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个心理年龄和他差不多大的女人做母亲,最起码表面上要做到无懈可击。

何氏也觉得自己的儿子变了,从半个月前的那场大醉之后,往日的那个整日怨天尤人的刘辩仿佛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再也不埋怨任何的事情,对一切都是那么的坦然,对自己更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何氏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却觉得很好。

何氏如往常般走出内室,将往前厅用膳,未走两步,半月来沉默寡言的儿子却忽的叫住了她,对她说:“母后且慢。”

何氏疑惑的转头,问:“何事?”

姬溪坦言:“偶见母后房中有一柄剑,借来一观可好?”

何氏越发觉得反常,以前的刘辩,向来是喜文厌武的,对那个刀兵之物从不感兴趣,武艺更是稀松,真不知为何忽的转了性子,想要观剑。

不过,在何氏看来,这不过是一件小事罢了,于是道:“你若想看,自己去取吧。”

姬溪躬身应是,目送何氏步入前厅,转身卷起珠帘,走了进去。

内室的陈设只是整洁,却与外间的富丽堂皇大相径庭,这永安宫,说白了就是一座冷宫,有这样的反差也不足为奇,所以,对于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姬溪毫不在意,他的目光,牢牢的盯在对面的墙壁,那把孤零零悬在其上的黝黑铁剑上。

剑,通体黑色、浑然无迹,三尺青峰,让人感到的却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苍的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眼睛,静静的注视着世间的苍海沧田。

提剑入手,微微一沉,便有一股手足相连的感觉油然而生,细细观之,剑锷处“湛卢”二字微不可闻,却散着万丈光芒,举臂轻挥,声清冽,迅而敏,不必试剑,姬溪便知道,手中的这把剑正是传说中的湛卢剑,盖世名剑,仁道之剑,杀戮之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