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吕春正在思考,姬溪几人也见怪不怪,说说笑笑着共叙别情,说着说着,便说起了姬渊和姬昀,二人是六月初走的,现在已经是九月末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不过这个时间点却是最熬人的时候,姬渊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回来,可又一天又一天的没回来,这就很煎熬了。
提起这件事情,姬月就是一肚子气,平时不想对吕浅和姬蔓发火,现在姬溪回来了,自然要将火全部发到姬溪的身上去。
姬溪还有火呢,眼看着自己出征在即,姬渊这小子就是迟迟不回,这不是耽误事吗?至于说姬渊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怎么可能,就那小子一身的本事,这天下谁伤的了他。
于是乎,姬溪与姬月针锋相对,尽言这两个小子的不是。
其乐融融的争吵声中,忽听得吕春一声长叹,几人立刻住嘴,具皆看向了吕春,只听他长叹道:“设此计者,真乃天下奇才也。”
姬溪一愣,继而大惊,有些惊慌的问:“文封此言何意?”
吕春没有说话,自顾自的取出地图,而后,拿着筷子无声的在地图上指指点点,整个过程中,三女毫无头绪,姬溪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到最后,已经是汗如雨下。
吕春指点出来的,只是一种可能性,从正常思维出发,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他是建立在所有投诚的诸侯全部是诈降的基础上。
这个假设,很大胆,很不合逻辑,也太过令人匪夷所思,但是,如果这个假设成立了,姬溪便可以断定,出征的十七万兵马没有一个能活着回来。
因为不论是进攻青州袁绍,还是幽州刘虞,亦或庐江孙坚,这三路都是要穿过其他诸侯的领地的,万一到时候他们临阵反水,前后夹击,谁他娘的还能退回来?
若是想不到这一点那还好,可一旦想到了,就由不得姬溪不重视,而这一重视起来,姬溪顿时丧失了出关的勇气,他此时满脑袋想的,就是决不能去送死,在他的心中,也已经将这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无限的扩大,达到百分百的地步。
所以,姬溪有些慌,慌的是如何推脱不出。
吕春适时的说:“虽然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小到纵使想到了也会本能的将之忽略的程度,但是,兵者,诡道也,决不能放过任何的可能性,所以,我认为,主公万万不可出关。”
姬溪凝重的点点头,身边的三女虽然仍未听明白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但这并不妨碍她们听出二人语气中的慎重,又听到吕春说的凶险,所以具皆担忧的看向姬溪。
姬溪说:“可是,董卓明显的势在必得,又有什么办法打消他的念头呢?”
吕春沉吟道:“想要不出关中,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而且这也不符合主公的利益,因为主公若是不出关中,一来,相当于白白的放弃了那五万兵权,二来,赵茛等人心存顾忌便不会动手,且还会暗中图谋主公。”
姬溪想了想,点了点头,问:“那出关之后呢?”
吕春凝重的道:“托病不出,驻兵潼关,以待时变。万一我等猜错了,李傕郭汜但有一路功成,那么便立刻兵出潼关,进取幽州。”
姬溪点头,后又摇头,说:“不行,若我长时间推病不出,董卓定会下令李蒙或者张济取我儿待之,那我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闻言,吕春有些苦恼的摇了摇头,再次思考,良久,却是姬溪眼前一亮,咬牙道:“我意,兵出潼关,驻兵河西郡,先打黑山张燕。”
吕春愕然道:“可各镇诸侯是否诈降,都是我等的推测,万一我等推测错误了呢?”
姬溪阴狠的道:“管他错没错,就算他们是真的诚心投诚,老子也要把黑的描成白的,只有把他们全部打散了,老子才能放心的去打幽州。”
吕春还是有些担忧:“这样的话,董卓是不是会起疑心,而怪罪于主公?”
姬溪道:“不会,只要三路兵马出关中,赵茛等人绝不会放弃这个天载难逢的机会,董卓命不久矣。董卓死了之后,因为我等三路兵马在外,关中便是吕布一枝独秀,以吕布对我的态度来看,不管我怎么做,吕布必会杀我,撕破脸皮只是早晚的事,既然如此,老子便和他真刀真枪的干。”
闻言,吕春思索良久,后分析道:“我等先前的计划,是借吕布之手先杀董卓,而后挑唆李傕郭汜去杀吕布,再而后静待李傕郭汜内讧,从中取利。但因为主公的一条驱狼吞虎之计,局势大变。”
姬溪接着说:“水无常形,兵无常道,哪里有什么一劳永逸的计策,该变就得他娘的变。”
吕春点头,继续说:“事情已经到了了这个档口,那么我等便无需去考虑驱狼吞虎还是群狼环伺,只需筹谋董卓身死之后我等该如何应付便是。”
姬溪点头,表示同意,后说:“我会在离开关中之前知会高顺,一但关中事发,让他第一时间护送太子来蓝田,而后,我亦会在第一时间自河西渡河,占领上郡,依山傍河以固守,剑指长安,令吕布南北首尾难故,你我同心协力,将吕布打出关中。”
吕春表示同意,又补充道:“在这期间,我会着张福,张寿暗中于上郡白云山中扎营,并向此营中输送粮草。”
姬溪道:“甚好。我走之后,立刻暗中在蓝天布防,令着张统,不必想着去杀吕布,他办不到,告诉他只需寻机反叛,为蓝田县争取时间便可。”
在姬月,姬蔓,吕浅三女的错愕中,二人一言一语的说着,一直聊到了天亮。
晨曦透过窗户撒了进来,姬溪站起身,洒脱的朝着众人一笑,而后,精神抖索的出了门,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