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禛不再看他,视线总在那黑漆漆的药汁上,“你先出去。”
长平忍不住担心道,“世子的身子,好些了么?”
男人声线清冷,“嗯。”
长平一时语结,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世子虽然神情平淡,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大事的模样,可他还是能感觉出世子身上隐隐浮动的躁意,只怕那药性不是那么容易缓解的……
其实,只要世子愿意,这世上不知多少女子愿意做他的解药。
可世子就是不肯,正如四姑娘所言,昨夜,他可以收一个长相身段不错的丫鬟,也可以从府外寻一个身心干净的良家子,他甚至可以……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四姑娘帮忙……
但他都没有。
他选择了默默承受,这会儿也不知到底怎么样了。
明禛拢了拢眉心,烦躁得厉害,“出去。”
“是。”长平收回神思,忙抱拳从书房里出来。
书房里再次安静得针落可闻,明禛自幼习武,耳聪目明,此刻心中烦绪颇多,却也能听见外面那落雪窸窸窣窣的响动,像极了小时候,那小家伙半夜从被子里爬出来,窝进他怀里的声音。
他闭了闭眼,大手握成拳头,搁在书案上,犹可见青筋突起。
那药性缓解了大半,残余的热火在想到明翙时,却悉数往身下窜去……
不该是这样的……他无情无欲惯了,本不该因为一个女子而动了心神。
更何况,那还是他从小养大的人……
明禛这会儿越发难受,周身上下又开始置身于热火之中,又好似一个火炉,里头烈火燃烧得越来越旺,再不打开炉子,他便会爆炸而死。
他忍了忍,滚烫的汗水很快便湿了他全身。
但他依旧衣冠整洁,没有半点儿荒唐狼狈之色。
他胸口跳动得厉害,烦躁夹杂欲火,欲火又反哺怒火,让他无法再安静地坐在书案前,他起身走到那老旧的熏笼前,大手颤抖着,迟疑了许久才缓缓坐了上去,感受到那熏笼上属于明翙的馨香……眸中越发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