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大雨初歇。
外面的人在雨中等了一夜。
墨上筠去二楼看了一眼,男人在被头顶的雨水淋了一个晚上,现在身上的衣服还是湿透的。
一看到她,两个昏昏欲睡的看守人立即醒了过来,匆匆忙忙站起身,有些尴尬地看着她。
墨上筠倒是没有管他们,直接走向那个男人,给他绑椅子上的绳子松了,但手上的手铐却没有松,旁边一人拿着钥匙走过来,被墨上筠给制止了。
“就这样。”墨上筠朝他说着,然后低下头,朝男人看了眼,笑眯眯道,“自己能解开吧?”
男人斜了她一眼,没吭声。
“那就是能了,”墨上筠站直了身子,尔后拍了拍手,视线淡淡地扫了眼他的脚,“起来吧,我没力气背你。”
“……”
男人沉默了下,竟然真的站起了身。
墨上筠的两刀都没有碰到他的大动脉,血虽然流了一片,但已经疼过了头,再走几步也没差的。
“有定力。”
墨上筠似模似样地夸赞道。
这下,男人再看她的眼神里,有那么几分无语。
不过,墨上筠抬手打了个响指,朝旁边两人道:“太慢了,拖走吧。”
两人得令,立即走了过来,一人一个肩膀,直接把人给拖下了楼。
墨上筠将属于男人的东西都装在一个袋子里,然后提在手里,若无其事地走了下去。
半响。
破旧红砖屋外,开来了一辆越野车。
这一动静,让在外守候多时的人一个哆嗦,立即打足了精神。
越野车停在门口,正好挡住了他们的视野,他们看到车门开了、后备箱开了,有几个戴着口罩的人进出,好像把什么搬上了后备箱和越野车后座,可从头到尾,都看不到他们首领的身影。
很快,所有从门口出来的人都上了车,越野车开走了。
“走!”
一个字出来,众人很快跟上。
然后,一路人马上了他们的车,尾随着那辆越野车。
另一路人马直接冲向了那破旧的红砖屋。
这个时候,电话来了,开车的司机接的。
“别跟了,你们头儿不在车上。”一道清冷慵懒的声音传来,在司机踩下刹车的瞬间,那声音又漫不经意地补充道,“哦,也不在屋里。”
话音一落,电话挂了。
司机愤怒地一拍方向盘,刚想要骂人,就见到另一条小道上开出一辆越野摩托车,直接朝大马路开了过去。
在那辆摩托上,坐着两个女人,随着后面的女人手一抬,好像有什么丢了下来,仔细一看——是个黑色的袋子。
“望远镜!”
司机喊了声,旁边有人将望远镜递给他。
他一看,赫然见到在车子离开的地方,站着一个眼熟的人。
浑身的衣服都沾了鲜血,可站得笔直,神情冷冽地看向这边。
在他的手里,拎着一副刚被解开的手铐。
司机立即松了口气。
摩托车疾驰而去。
司笙开着事先安排好的摩托着,一路将车开到最快,嗡嗡嗡地声响成了这寂静山村的一抹饶人噪音,家家户户处于睡梦中的人都被猛然惊醒。
司笙带着一路噪音,离开了乡间小道。
墨上筠将头盔的眼罩往上一抬。
黎明初晓,黑暗过后,东方亮起了一抹浅白,天色渐亮。
她没有回头。
她想起了身后那个人,想到那件事还没发生之前,他们所见的最后一面。
也是这样一个早晨,那时候还是初夏。
大二快结束,她被导师逼着写论文,忙活了好几天,然后打电话约他去散心。
一个晚上,他陪她骑着摩托游遍了整座城市。
黎明时分,他们在星江江岸,等待旭日初升时,却下起了雨,他把外套丢给了她。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去多久?
——个把月吧。
——回来请你吃龙虾。
——好。
好久没吃小龙虾了。
这么想着,墨上筠将手搭在司笙肩膀上,问:“请吃饭吗?”
“吃什么?”司笙稍稍将车速放慢了些,反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