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了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去。”
“搞得神秘兮兮的。”
周围几个蛙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道。
墨上筠问清楚了他们的所在,然后转身又进了船舱。
甲板上,一群人面面相觑,但也没有跟进去。
身为海上的蛙人,本该是他们参与这次行动的,但是,当上级领导同意墨上筠参与开始,这件事就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了。
他们能做到的,就是做好分内的时间,然后担心。
他们那么多人,让一个陆军的女军官去“送死”,算怎么回事儿?!
陈疏好站在甲板上,倚靠着栏杆。
海风很大,风吹眯了眼,她侧身对着风,正好看到墨上筠短暂出现在甲板上的那一幕。
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自然,也包括她。
跟所有人一样,无法理解怎么会是墨上筠,墨上筠的自告奋勇怎么会被同意,墨上筠有多大的几率活着回来
所有不清楚事情原委的人,都糊里糊涂的,满脑子的浆糊。
陈疏好思绪很乱。
“陈疏好。”
冷不丁的,她听到陈雨宁的声音在喊她。
“到!”
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陈疏好尔后抬眼看去,只见陈雨宁不知何时出现在甲板上,且大步朝她走了过来。
陈疏好愣了愣,然后才问:“陈教官,你怎么也在?”
她自从上了舰船后,就一直没有离开过甲板,而同样的,陈雨宁也没有在甲板上出现过,她便理所当然地以为陈雨宁没有一同跟来。
“一路跟来的,刚一直在忙。”陈雨宁走到她身边,只手搭在栏杆上,正面朝向大海,“你在岛上的表现,我都听说了。”
陈疏好下意识皱了下眉头。
“聊聊吧。”陈雨宁偏头看着她,“你想知道这么久,夜千筱都没有选你的原因吗?”
陈疏好微微一怔。
“因为打一开始,她就没想选过你。”陈雨宁道,“你没被选中,不是你能力不行,而是你连被选中的资格都没有。”
过了半响,陈疏好眼圈发红,冷声质问:“凭什么?”
“可能是预料到了类似你今天这样的表现。”
陈疏好咬了咬唇。
“谁都想表现自己,有能力被别人看到的,但是,能力这玩意儿,在我们这个地方,只要你有就会被看到。”陈雨宁淡淡道,“你太着急了,所以你会丢掉很多东西。”
“你说过,夜千筱当初也是特立独行的人。”陈疏好不甘心地辩解。
陈雨宁盯着她的眼睛,停顿片刻后,才平静道:“但她不会给自己的队友造成困扰。”
她看中了陈疏好的努力和能力。
她觉得这是身为一个军人不可或缺的素质。
不,任何职业里,都需要这样努力执着、敢跟自己较劲的人。
但是,她们是一个整体,过度考虑自己的人存在,但没有人敢把自己的命交给这样的人。
陈雨宁意识到错了,但她听说过陈疏好的事后,再坐在通讯室里看到墨上筠跟一群长官争论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曾经对陈疏好的纵容,可谓是错得彻底。
事实上,墨上筠也是一个异类——她虽然是以游玩的心态来的,却低调谦虚,对所有未接触过的事物都抱有兴趣,从不因自己的能力而小看他人。打她来这里后,除了极个别人,多数都是对她的一致好评,而那些“极个别”,就像是陈疏好这种心态不正,或是因墨上筠断送了她们去特种部队道路而耿耿于怀之人。
墨上筠身上有种神奇的力量——只要她想,她就能跟所有人打成一片,而跟她相处的人,就算偶尔被她坑一下,也无伤大雅。
陈雨宁一直觉得,墨上筠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一个过客而已,陆军的人不会在海军这里停留,以后应该也没有公事的机会。
直到刚刚,她看到墨上筠毛遂自荐时所说的理由。
——拯救人质跟军种无关。..
——她能活着回来,别人不一定能。
——她当然也很爱惜自己的生命,但是,当她觉得自己去做,会比他人去做的胜算大一些时,她会选择自己上。尽管如同所有人说的那样,这件事与她无关。
——海军也好,陆军也罢,都是同一份职业,只要你需要,只要一套海军军装,她就可以是海军。
很多理由,每一个理由分量都不够,但加在一起,却足以让人动摇。
墨上筠甚至连通了她的父亲,得到了她父亲的允许。——陈雨宁也是才知道,墨上筠的来头竟然这么大。
于是,当陈雨宁亲眼见到这样一个墨上筠主动参与事情来后,她才想明白——对于自己这份职业,你是半点都松懈不得。
责任和义务,说来就来,不会因为你的想当然而绕道。
所以她想,当她什么都做不到的时候,她该找陈疏好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