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
炊事班。
集体起床的炊事员们,打着哈欠从宿舍里出来,两个新来的去一队炊事班运菜,而陈班长则是带着老同志去操作间打扫卫生、准备下饺子。
除了今日是大年初一外,一切都一如既往。
直至,一张红票子出现在视野里。
“老陈啊,快过来快过来”
老同志看着放到桌上的红钞,赶紧朝陈班长招手。
陈班长放下手中的勺子,有些莫名地凑过去,结果一看到那红钞后,不由得愣住了。
红钞上面用一个空的醋瓶压着,在旁边还摆放着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四个字——新年快乐。
“我去,他们从那儿学来的这一手?”陈班长面色扭曲地咆哮。
在gs一队被折腾就算了,怎么到这儿来欺负学员,还能被学员给反欺负了?!
老同志拿起那个空醋瓶,然后将木塞给拧开,闻了下味道,然后挑眉道:“你酿的米烧酒。”
“”
陈班长气鼓鼓地走过去检查自己的酒,果不其然,发现少了一些。
等他再起身的时候,脸色已经一片青黑了。
“啧,还真别说,这还挺有诚意的,”老同志又拿起红钞和那张纸,感慨道,不仅留下买酒钱,还贴心地把醋瓶送回来,末了还加上一句祝福,不错不错。“”
“这是重点吗?!”正值气头上的陈班长怒气冲冲地朝他吼道,“重点是!这人来来回回,出入自由,我们竟然跟个傻子似的啥都不知道!这架势是不是人家把我们操作间搬空了我们也能睡得跟猪一样啊?!”
“不是加了防护措施了吗?”老同志倒是心宽得很,朝门口的铃铛看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以后窗户、另一扇门都加上。”
说完,老同志又劝慰道:“放宽心,以前在一队炊事班不也这样吗,无论设下多少陷阱都能被他们钻了空子。”
“一队是一队,他们是吗?!”陈班长凶巴巴的,“他们都是些新兵蛋子,竟然把老油条的劣性全给学到了!你说说你——”
老同志:“”
感情您的重点在这儿啊。
陈班长指了指老同志,恨铁不成钢,“被这群新兵蛋子给欺负到头上来了,你能不能有点儿廉耻心,羞愧那么一下?!”
“我惭愧。”
老同志非常配合地、且惭愧地低下头。
陈班长气得脸多教训他一句都觉得胃疼。
半响,老同志谦虚地抬起头,问:“那咋办呀?”
陈班长大手一挥,“给我防!每天24小时派人把手!我就不信nng不死他们!”
“老陈,我们就四个人,不现实。”老同志忧心忡忡地劝道。
“怎么着,四个人就办不到了?!”陈班长怒火中烧,抬高嗓门问,“你能不能有点儿志气?!”
被喷了一脸口水的老同志,默默的抹了把脸,然后叹息地点头,“我们绝对能办到。”
陈班长还是气不过,抬手朝外面的菜地一指,尔后道:“给我去菜地里看,丢掉一根葱都得给我做统计!”
“得嘞。”
不敢招惹这个炮仗,老同志赶紧应了一声,然后刷的一下就溜出了门。
陈班长气呼呼的,气得背着手在操作间转了两圈,后来又回到摆钞票的地方,见到那一张写字的纸条,冷不丁想到字迹这回事儿,他灵机一动,立即将纸条捡起来一看,结果脸都给气歪了——
真有本事!
连字都是用左手写的!
草地上。
天色微亮,梁之琼从睡梦中醒来,感觉鼻尖痒痒的,下意识在原地翻了个身。
然而,青草的气息,充满泥土芬芳的地面,以及凉飕飕的风,都渐渐让她迅速从恍惚的意识中清醒。
终于,梁之琼睁开眼睛。
入眼的就是一堆的草和蒙蒙亮的天空,梁之琼愣了好一会儿,才回想起昨晚做了什么。
“墨上筠!”
喊了一句“同床共枕”的人的名字,梁之琼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然而,目之所及,却见不到墨上筠的身影。..
梁之琼茫然地坐在原地,感觉到醉酒后的头疼,不由得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思考“昨晚遇见墨上筠”是不是一场梦。
不应该啊
一个火堆和一个炭堆都被收拾妥当,这绝不是她能做得出来的,加上她有宿醉后的头疼,所以昨晚的墨上筠肯定是真实存在的。
但,人呢?
梁之琼从地上站起身,打算在周围查看一下,可起来的过猛,差点儿原地摔倒。
“醒了?”
忽的,墨上筠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匆忙回过头,梁之琼见到墨上筠的身影从河边走来后,不由得松了口气。
“嗯。”
梁之琼点了点头,然后伸了个懒腰。
在地上睡了几个小时,竟然也能睡得这么神清气爽。
——哎,头不疼就好了。
“喏,去洗漱。”
走近了些,墨上筠将一根柳枝和一小包食盐丢给她。
梁之琼下意识接住,但在听到墨上筠的话后,一脸懵逼地举起那根柳枝,问:“这玩意儿洗漱?”
“嗯。”
墨上筠淡淡应声。
见她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梁之琼打量了会儿那跟柳枝,勉强详细这玩意儿可以刷牙了。
“这是牙膏?”
梁之琼又拿起那小包食言朝墨上筠问道。
斜乜着她,墨上筠挑眉,“不然打算做早餐?”
“”被怼了。
不敢再问,梁之琼麻利儿拿起手中的道具,径直朝河边跑去。
墨上筠正了正帽檐,然后将篝火剩下的痕迹一并销毁,就连用来保温的湿透,都被她丢回了河岸。
虽然想要找的话,还是有痕迹,但就算被找到了,对她们来说也没有影响。
处理完所有的事情,墨上筠去河边洗了个手。
“墨上筠!”彻底清洗完口腔的梁之琼,快步朝墨上筠跑了过来,“你起来的很早吗?”
墨上筠道:“半个小时前。”
只是,刚睡下一个小时,她就去了炊事班一趟,把东西给还回去。
她不敢睡得太熟,不然潜意识的防备反应,足以揍得梁之琼今早爬不起来。
“要不要练练?”梁之琼兴致勃勃地朝墨上筠问,“都习惯了,这个时候不动一动筋骨,浑身不自在。”
打算偷懒的墨上筠:“”
啧。
她现在连梁之琼的自觉性都没有了。
摁了摁眉心,墨上筠点头,“行。”
梁之琼差点儿没激动得从地上跳起来。
欧耶!
墨上筠终于肯亲自带她了!
不清楚梁之琼内心想法的墨上筠,只当梁之琼的提议全因自觉,所以振作起来打算领着梁之琼练一练。
现在六点,七点要准时去食堂吃饺子,墨上筠打算就练四十分钟,所以就挑了平时个简单的项目来。
不曾想,正好遇见回城的苏北和游念语。
“你们俩昨个儿私奔了?”
一见到两人,苏北就停了下来,难免玩味地调侃道。
梁之琼气喘吁吁地跟上,刚到墨上筠身边,就被墨上筠搭住肩膀。
墨上筠道:“是有这么回事儿。”
“啥事儿?”
梁之琼莫名其妙地问。
苏北挑眉笑道:“丁镜在找她呢。”
一听到“丁镜”这个名字,梁之琼就下意识打了个冷颤。
妈的,都成条件反射了!
梁之琼抓狂地想。
墨上筠问:“丁镜在哪儿?”
“在她们平时训练的地儿吧,”苏北看了梁之琼一眼,然后道,“现在独守空房呢。”
墨上筠白了她一眼,示意她收敛一点。
苏北耸了耸肩。
微微勾唇,墨上筠饶有兴致地问:“晚上有场戏,想不想看?”
闻声,苏北和游念语对视了一眼。
“什么戏啊?”梁之琼好奇地问。
“没你的事。”
墨上筠将她给拨到一边去。
梁之琼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们仨,心想有什么事儿是不能说的,但注意力就集中在她们身上,等待着她们“说事”。
然而,最后却是苏北果断点头,“行啊,到点了通知一声。”
“嗯。”
墨上筠点头。
于是,两拨人就此分开。
梁之琼格外茫然地看着她们双方在打哑谜的时候互通了消息
我勒个去,还有这种交流方式的吗?
等苏北和游念语走后,梁之琼拉着墨上筠问:“你们俩有说什么吗?”
墨上筠扬眉,“没有。”
没有说,就比了个房间的手势,苏北就明白了。
现在说得太明白,晚上就少了趣味性了。
“真的假的?”梁之琼还是不信。
“走了。”
揪住她的肩膀,墨上筠将她往另一条道上拉。
“去哪儿啊?”梁之琼问,“不练了吗?”
“找丁镜。”
梁之琼:“”
沃日,这大清早的,能不能不要提“丁镜”这个名字?!
梁之琼愤怒地想,然而敢怒不敢言。
最后,梁之琼还是被墨上筠拖去了常联系的地儿。
丁镜平时就加重她的体能训练,也不加其他的项目,所以平时就在训练场和一处山坡这俩地儿转悠。
训练场上都是常规的训练,山坡这儿也是——就一个山地奔袭。
丁镜很喜欢这一处山坡。
因为正常情况下,都是她在苦练,而丁镜则是选个地方睡觉,时不时睁眼看一看她有没有偷懒。
而这一处山坡明显比训练场要安静许多。
墨上筠带着她抵达的山坡的时候,果不其然,正好见到丁镜躺在一处草地上睡觉,优哉游哉的,双手枕在脑后,晨风悠扬地吹着,嘴里还叼着一根草,不知有多悠闲。
两人一走近,丁镜就掀了掀眼睑,睁开眼睛的那一瞬,梁之琼感觉到了充满凉意的杀气,但很快,当她想去确认的时候,却发现丁镜微微眯起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们俩。
将嘴里的那根草吐掉,丁镜伸了个懒腰,从地上坐起身来,手肘放在撑起来的膝盖上,她笑道:“还以为跑哪儿去了呢,感情是你们俩幽会去了?”
“”
梁之琼站在墨上筠身后,瞪了她一眼。
丁镜便笑得更开怀了。
有靠山在就嚣张了?
不过连嚣张都不到位,过分点就是单纯的卖萌了。
墨上筠没理会丁镜,而是朝梁之琼问:“你平时怎么训练的?”
“就上上下下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