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架势,就跟对待客人似的。
阎天邢往椅子上一坐,看着已经低头写检讨开头的墨上筠,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才是教官,怎么会听一个学员的话。
但先前就答应了,按墨上筠这性子,也不好糊弄,索性就挑点信息同墨上筠说了。
他们只是尽量保护丁镜的过去,尽管不能大声张扬,但也没有明令禁止的不准说。
于是,墨上筠本来无比顺畅的思路,在写了个开头后,就被阎天邢的讲述给打断了。
早在十几年前,那个势力就存在了,但当时它的规模还没有那么大,刚以毒品起家,以一个战乱国家为根据地,一点点地扩张。没两年,他们资金充裕后,就开始其他的产业,如培养杀手、间谍等,做一些国际上见不得光的买卖。
丁镜和简少宁这一批人,都是云城边境的人,他们就生出身在这样的小镇里,甚至是一些更偏僻的山村里,家里太穷,维持不了生活,只要有人愿意出钱,家长就会将孩子给贩卖。
丁镜他们就是这样被送过去的。
他们被选中成为杀手。
那时候,丁镜才八岁。
如同地狱般的生活,一直持续了五年。
因为一次意外,军方误打误撞地救出了几个人——丁镜就是其中一个。
他们都是主动投降的,并且证明了自己的身份。
被带回来后,他们经历了长达两年的审核调查和心理治疗。
最开始,他们被怀疑是间谍——因为在那里待了那么久,极有可能被洗脑了。更何况,他们小小年纪,也顺利完成过不少任务。
他们懂各种杀人技巧,也有过实战经验,他们的存在就是定时炸弹,军方不敢让他们回到正常人的生活里,但出于人道主义也不可能将他们送回去或秘密处决,只能继续留着他们做观察。
在那两年里,他们接受着普通的教育,过着相对而言比较普通的生活,但也活在监视之下。
而且,带回来的那几个人,都被分散开来,没有再见过一次面。
直到两年后,有一个女生主动申请进部队,而在闲聊中意外得知这事的丁镜,也很快打了申请。
她们俩都是被带回来那批人里最危险的——各方面来讲,都是。
这个申请一报上去,几乎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如果她们俩真的心怀不轨,放她们进去就等于是给部队带来俩祸害。
后来出现转机,是有位老领导亲自跟她们俩接触过,最后认可她们“进入部队是知道自己融入不了正常生活,她们想靠自己的力量跟势力做对抗”的理由。
她们知道,只有进入部队,才有机会遇见那个势力。
而,一旦选择了正常生活,那些记忆和仇恨只能成为过去。可,她们永远都无法解脱。
“说完了。”
阎天邢以这三个字做了结束。
墨上筠迟迟没有反应过来,保持着拿笔聆听的姿势,但她微微垂下眼睑,被不明的情绪所笼罩。
纵然是有设想过,但当真正听到的时候,胸口依旧像是被压了块重石,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态接受这样一个故事。
所以,她花了点时间,让自己缓了缓,就当真的在听故事一样。
阎天邢也没有打扰她。
过了好半响,墨上筠才吁出口气,理智上线,她问:“简少宁是没有逃出来的?”
阎天邢点了点头,道:“根据丁镜的讲述,简少宁是帮他们策划逃脱的人,但可惜的是,他没有成功逃脱。”
世事难料。
以前的丁镜他们怕是想不到,那个帮他们出谋划策、助他们离开的那人,有一天会心甘情愿地投靠那个实力,然后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残害着自己的通报。
“哦。”墨上筠应声,继续问,“丁镜在以前部队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