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此,刘月梅奋力推开,有些失望地道:“杨清泉,我以为你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到现在还不死心,居然想这种法子对抗组织。真把他们当成傻子了吗,没有证据会对你采取行动吗。你为什么就不能正视自己的问题,非要老死在监狱了吗。”
“不,我不能进去!”
杨清泉起身冷冷地道,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一旦进去,这辈子可能就出不来了。不光是违纪的问题,他身上还背负着命案,一旦查到,面临的就是死刑。
刘月梅对他失望透顶,整理了下衣服,拿起包道:“杨清泉,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和你死生不复相见。”说完,重重摔门离去。
杨清泉蹲在地上捡起摔碎的碗,翻箱倒柜找到502,粘了好几次都不成功。最后总算粘好了,却缺了一块。找遍了各个角落都没找到。他把碗小心翼翼放到橱柜上,洗干净碗筷,又仔仔细细把家里打扫了一遍。
回到书房,失魂落魄坐在书桌前,手机此起彼伏响着,他视而不见,不再回忆往事,而是思考剩余的时间需要做些什么。
过了好大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打给彭志林:“通知全集团中层以上领导,明天上午九点召开全体大会。”
“好的,议程是什么?”
“没有议程,我讲话。”
打完电话,杨清泉关掉手机,拿起笔思考了许久,在稿子上写下:“志超,没想到咱父子俩会用这种方式交流,爸爸对不起你……”
杨清泉一夜未合眼,就坐在书桌前熬到天亮。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知道自己的死期。恐慌,不安,急躁,落寞,不甘,五味杂陈涌上心头,就像秋天的落叶,慢慢枯萎,深埋在泥土里,最后吞噬,仿佛没来过这个世界。
杨清泉起身洗了个澡,来到镜子前擦拭头发时,竟然发现一夜之间两鬓全白了。以前听人说过一夜白头,觉得是天方夜谭,没想到发生到自己身上。
从柜子里找了身干净的衣服,特意把结婚时买得背心穿上。这件背心跟了他几十年,磨得已成透明状,不知破了多少窟窿,他专门找裁缝给补上。不知为什么,再好的背心穿在身上都刺挠,唯独这件无比舒服踏实。
穿戴整齐后,杨清泉从墙上把全家福给扒下来,拆散相框把照片揣进衣兜里。又仔仔细细环看了遍,轻轻地关了上门。这辈子,应该不会再回来了。